孙先生说:「谢谢!」又说:「时光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
文质忙说:「先生不在敝寺休息一夜吗?客房都准备好了!」
「不!」孙先生说:「舰队明天一早就须起程回上海,我不能打扰贵寺了!太远了,明早下山不便。」
「那么请到普济寺休息吧!」了余和尚说:「在山下,要多早上船都方便。」
孙先生同意,带领众人,别了文质,乘轿下山,经过法雨寺,那时,全岛的寺庙都敲起钟鼓,开始晚课梵唱了。
回到普济寺,天色已经全黑。是晚上八九点钟了。了余与寺僧招待孙先生用晚饭,孙先生也还是吃不下多少东西,倒是十分感到兴趣于佛理,不住地问了余与道阶许多问题。
饭后奉茶,孙先生与胡汉民等大家倾听两位老和尚讲些精深的佛理,又谈起今日的奇迹。大家都说:「佛法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寝之前,孙先生写下了这一天的见闻,题曰:「游普陀志奇」,孙先生的这篇游记原文,后来给普济寺珍藏,并经刻石嵌于壁间。
胡汉民先生却吩咐同行各人:「总理今天看见的,可能是海市蜃楼,你们对外不可提及,恐怕引起一般人误解而促进迷信!」
冯自由先生后来在孙先生的游记后加注:「此文余当时因未到山不获睹,以问中山先生,先生所述亦同,余疑出自陈君佩手笔,经先生鉴定而刊石者。二十五年十月十五日冯自由志。」
当日同游之邓孟硕,也是基督教徒,亦有游记证实确有此事:「普陀山南海胜地也,山水清幽,草木郁茂,游其间飘然有逸世独立之想。至若蜃楼海市,圣灵物异,传闻不一而足,目睹者又言之凿凿。国父是日乘便舆最先行,次则汉民,又次则家彦、卓文、佩箴、去病以及舰长任光宇。去观音堂里许,抵一丛林,国父忽瞥见若干僧侣,合十作欢迎状。
空中宝幡,随风招展,隐然簇拥,尊神在后。国父凝眸注视,则一切空幻,了无迹象……国父甚惊异之,比至观音堂,国父依次问随行者曰:『君等亦见众僧乎?其上宝幡飘扬,酷似是堂所悬者。』
国父口讲指授,目炯炯然,顾盼不少辍,同人咸膛目结舌,不知所对,少顷,汉民戒勿宣扬,恐贻口实,嗣是亦无敢轻议其事者——中华民国四十二年十月桂林邓家彦书于台北。」
孙中山先生与各随员在次晨拂晓就离开普陀,乘建康舰回上海去了。
他想在普陀上多住一天也不能,因为北洋军阀冯国璋在南京仍然威胁着江浙,伺机欲动,随时会企图消灭江浙的革命力量。而那时JJS先生又已于七月三十一日赴任山东潍县的中华革命军总司令部参谋长,整顿当时临时凑合的部队纪律。在上海的革命大将,都期望孙先生早归领导。